凡尘谢幕法兰西：十二年相伴，一舞终章

最后一舞

2025 年 10 月 26 日凌晨的巴黎贝尔西体育馆，当最后一球落地，陈清晨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贾一凡，两人相视一笑，伸手击了下掌。这个动作她们做过无数次，从 17 岁初登赛场到登顶奥运之巅，只是这一次，掌心里的温度里多了些告别的重量。对面的李怡婧 / 罗徐敏主动走上前，四位中国姑娘并肩而立，对着镜头同时竖起大拇指，笑靥在聚光灯下格外明亮 —— 这场 0 比 2 的失利，终究没能掩盖 “凡尘组合” 最后一舞的光芒。

记分牌停留在 17 比 21 的瞬间，场馆里响起的不是惋惜的叹息，而是经久不息的掌声。世界羽联早已在社交媒体上备好致敬文案：“在法国圆梦，也在法国谢幕！这对组合用她们的笑容和拼搏感染了无数球迷。” 对陈清晨和贾一凡而言，这片土地本就镌刻着命运的伏笔 ——2016 年，她们在这里拿下职业生涯首个超级系列赛冠军，彼时还是扎着高马尾的青涩少女；2024 年，她们在这里夺得巴黎奥运会金牌，补上大满贯最后一块拼图；如今，她们又在这里为十二年的相伴画上句点。

缘起少年时

时间倒回 2014 年 1 月，国羽训练馆的地板映着两个 17 岁女孩的身影。教练将刚在世青赛崭露头角的陈清晨和贾一凡拉到一起，随口说了句 “你们试试搭档”。谁也没料到，这个偶然的组合会在日后撑起国羽女双的半边天。同年的印度黄金大奖赛，她们第一次携手站上国际赛场领奖台，陈清晨捧着奖杯笑得露出虎牙，贾一凡悄悄把奖牌往她身边挪了挪，小声说：“以后咱们要拿更多冠军。” 这句承诺，成了此后十二年的约定。

2016 年法国公开赛的决赛之夜，成了她们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重要坐标。面对实力强劲的丹麦组合，陈清晨在决胜局 8 比 13 落后时突然发力，连续扣杀得手，贾一凡则精准预判每一次落点，网前封网密不透风。最后一分落地时，两人扔下球拍相拥倒地，汗水混着泪水浸湿了运动服。“那天巴黎的风都是甜的，” 后来贾一凡在采访里回忆，“陈姐当时说，这里肯定是咱们的幸运地。” 命运果然偏爱执着的人，八年后的巴黎奥运会决赛，同样是逆风翻盘，当裁判宣布获胜的瞬间，陈清晨趴在贾一凡肩头大哭，仿佛要把东京奥运会摘银的遗憾全都释放出来。

巅峰之路

从 2017 年首次问鼎世锦赛开始，“凡尘组合” 开启了属于她们的黄金时代。2021 年至 2023 年，她们创造了世锦赛女双三连冠的历史纪录，四次登顶的成绩让世界羽联直呼 “最具统治力的组合”。那些年的赛场记忆里，有苏迪曼杯决赛中贾一凡带伤作战，陈清晨主动承担更多进攻任务的默契；有尤伯杯决战时，两人在局间休息时只靠一个眼神就调整战术的从容；更有全英公开赛上，面对主场观众的呐喊，她们用精准配合压制对手的霸气。

世界排名第一的位置，她们累计坐了 203 周，连续第一的纪录更是定格在 104 周。这串数字背后，是无数个凌晨五点的训练馆灯光，是伤病缠身时互相搀扶着康复的日子，是输掉比赛后躲在更衣室里互相打气的夜晚。陈清晨的率真果断与贾一凡的细腻多思形成完美互补：每当贾一凡在关键分前犹豫，陈清晨总会拍着她的后背说 “听我的”；而当陈清晨钻牛角尖时，贾一凡又能轻声细语地帮她梳理思路。“别人的建议我听不进去，但她的话不一样，” 陈清晨曾坦言，“因为感情不一样。” 贾一凡则笑着补充：“我说是指点，别人说就是指指点点。” 这份旁人无法复制的默契，成了她们驰骋赛场的秘密武器。

告别与传承

巴黎奥运会后，人生的岔路口悄然出现。陈清晨开始尝试训练之外的生活，学车、唱歌、参加公益活动，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，贾一凡打趣说她 “变得慈祥了”。而贾一凡选择继续征战，与 “00 后” 张殊贤组成新组合，今年已斩获 3 冠 3 亚，世界排名飙升至第三。当教练组提出 “最后三站合体告别” 的建议时，两人几乎同时点头 —— 这是球迷的期盼，更是她们给自己的仪式感。

从 9 月的韩国公开赛到 10 月的丹麦公开赛，再到最后的法国公开赛，三站赛事成了十二年生涯的浓缩回顾。韩国公开赛止步八强时，她们笑着复盘失误；丹麦公开赛第三轮苦战逆转日本组合后，两人累得瘫在椅上，却不忘互相递水；法国公开赛 1/4 决赛完胜二号种子陈康乐 / 蒂娜，让球迷看到老将依旧锋利的锋芒。陈清晨坦言，自己的状态只恢复了六成，但每次站在贾一凡身边，就觉得 “还是当年的感觉”。即便半决赛失利，她们也没有丝毫沮丧，因为 “能好好说再见，就已经很圆满”。

未完的故事

赛后的混采区，陈清晨被问到未来的打算，眼里闪着期待的光：“想先陪家人，再学些新东西，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。” 贾一凡则悄悄站在不远处，看着老搭档接受采访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。当记者问起两人的情谊，贾一凡突然红了眼眶：“我们在场上说句话，下一个球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，这种心灵互通的感觉太奇妙了。” 陈清晨立刻接话：“不管以后她打多少比赛，我都是她的头号粉丝。”

体育馆的灯光渐渐熄灭，“凡尘组合” 的旗帜还在看台上飘扬。十二年光阴，40 余个冠军头衔，203 周世界第一，从青涩少年到传奇老将，她们用坚持与默契诠释了双打的真谛。陈清晨要去拥抱新生活，贾一凡还要继续追逐奥运梦想，但那些一起流过的汗、一起哭过笑过的瞬间，早已成了彼此生命里最珍贵的宝藏。

就像法国这片土地既见证了她们的起点，也见证了她们的谢幕，“凡尘组合” 的故事或许告一段落，但属于她们的传奇，永远留在了羽坛的记忆里。而那份跨越十二年的相伴，早已超越胜负，成为永不褪色的风景。